神特么晚安,我当时就想跳起来踹他一脚。我想拽着他聊天,或者亲一亲也可以。但是又怕他误会我是个放浪的女人。之前我问过他有没有那方面的经验,他说没有。但他甚至都不知道问问我以前的事。“你睡哪儿?”“我睡沙发,有什么事你叫我。”他说着又仔细看了看房顶,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。那种忧色,让人害怕。
我想也许是快奔三的人,压力很大。而且他工资肯定不高,还在我身上花费了不少。想着我有些歉意。
我克制住了情绪,躺在他的床上,我本以为在火车上迷迷糊糊睡了很久不会困,但刚躺下便感觉到睡意像是洪水般涌来。
睡梦中,我老是听到拍篮球的声音。咚,咚,咚…那声音像是在我头皮上震动着。第二天,醒来的时候,我不知道是什么时间。
窗外阴雨连绵,我听到门外传来哭泣的声音。将门拉开一条缝,我看到a叔拿着键盘,坐在客厅地板上。他眼里一直在流泪,口中自言自语“怎么办,怎么办?”
我走了出去。他抬起头看我,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。我问他怎么了?他呆了一会儿,然后跟我说他去镇上了,但没有买到新键盘,键盘里的灰尘清理不干净。我让他把键盘给我。他犹豫了一下,最后还是将键盘给我了。我找了一个平口螺丝刀,将键帽全部取下来,键盘里面全都是白色的石灰粉,我很快就清理干净。我说:“你看,干净了。”他眼睛仍旧血红,像是遇到了什么大难事,以至于我连问都不敢问。
过了一会儿,他低着头。柔声说道:“你应该饿了,我去做饭。”
说完他转身去了厨房,我想去帮他,不过他将我从厨房推了出来,“你在外面等着就行。”我脑子很乱,不敢去细想发生了什么事,看到桌子上的电脑,想起帮主约了晚上打团本,我登陆了账号。登陆游戏后,我发现帮派的人头像都是灰色的。我又看了看好友列表。好友列表之中,居然也没什么人,只有一个人在线!他名叫萧长生,是我最早的一个师父之一。但是后来他A了,我应该快一年没见过他。我正琢磨要不要联系他。萧长生:你在哪儿,发生了什么事?
我懵了一下,问他什么意思?他说:“你没发现,这个游戏里就我们两个人吗?”游戏里的确没有其他活人,世界也没人说话,只有孤零零的任务消息。萧长生又问我,你那边现在几点?我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,下午6点多,我这一觉几乎睡了十三四个小时,头也有点晕晕的。“你现在到底在哪儿?”萧长生追问。我说在贵州,只知道是一个叫池家村的地方,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清楚,我坐火车过来的,站台名字叫……忽然之间我怎么也想不起站台名字叫什么,我赶紧翻开了旅行包,想把火车票找出来,可是火车票不见了。我正想问a,是不是他拿走了火车票。萧长生又发消息问我,跟什么人在一起,我说我情缘。他问我情缘是谁。我将a的游戏昵称告诉了他。过了一会儿,他告诉我,这个人已经一年没上线过了。我说:“你开什么玩笑,这一年来,他带我打副本,带我打战场……”萧长生说:“你和他一起玩游戏的时候,听别人提到过他吗?”我仔细一想,才发现一个让人恐惧的事实,就是当我和a组队打团本,其他人从来没有提过他的名字。他好像是一个隐形人,我的一些亲友也不知道他的存在。
我看了看窗外,四周一直是灰蒙蒙的。目光看向更远的地方,才发现远处黑漆漆的一团,隐约中像是一座座无比高大的山峰。这座孤零零的教学楼像是被黑暗包围的一座孤城。我心里越来越恐惧。又想起a的种种奇怪表现,我快要抓狂了。这时候萧长生又密语我,他说:“我查了一下,池家村小学一年前出了一场事故,他们的校长贾建文不幸身亡。”我说:“你在哪儿查到的消息?只有贾建文死了?”一瞬间,我有个恐怖的想法,会不会这里的人都是死人?会不会……a也是死人?我拿出手机想要联络其他人,父母或者室友,可我发现他们的头像都是灰色的。我唯一能联系上的人可能只有萧长生了。
萧长生说:“我是在体制内工作的,池家村小学的事故是体制内查到的,显示只有贾建文一个人死亡,你情缘现实中叫什么名字?我帮你查查。”我立刻跟他说了a的名字。好一会儿,他将他的身份证和现实中的名字密语告诉我,让我看看能不能帮他买一张火车票。我打开购买车票的软件,购票软件上只有一趟列车,就是我坐的那一趟,回程票都买不到。其他列车信息全都是灰色的。萧长生让我帮他订票,他要过来看看。我后背冷汗直冒,终于确定这里真的不正常了。而且a很可能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好,我甚至怀疑,他之所以接近我,对我好,就是因为知道我住在上海。他们这个地方,唯一的一趟列车,就是从上海开过来的,只有来这里的列车,没有回去的车。
我帮萧长生订了车票,晚上11点从上海出发,萧长生此时并不在上海,他人在杭州。他跟我说他已经开车去高铁站了,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到上海。虽然我和他并不熟,甚至感觉他来这里以后,可能会被连累。但我管不了那么多,就好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,我只能拼命拉扯他。
我继续在游戏中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活人。结果证明,真的没有活人,偌大的剑三世界,此时就好像一座*城。而且,我突然发现明明被我清理干净的键盘,又钻进去了厚厚的灰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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